2012年10月-2014年10月，在国内原料奶价格呈现超常波动的同时，进口原料奶粉价格也经历了一次较为反常的大起大落。恒天然环球乳制品交易网数据显示，2012年12月开始，进口乳制品原料（主要包含全脂奶粉、脱脂奶粉、中脂奶粉、无水奶油、牛乳浓缩蛋白、凝乳酶酪蛋白、干酪、乳糖等交易品种）的平均竞价一路上扬，2013年3月出现最大涨幅24.7%，2014年2月达到最高5042美元/吨，2014年3月竞价由升转降，2014年10月降至两年最低水平（2640美元/吨），当前还有持续下滑趋势。

此次进口原料奶粉价格变化不仅干扰了国内原料奶的价格走势，而且给国内原料奶粉生产厂商带来了不小冲击，甚至可能就此改变国内奶源格局。究其原因，是偶然还是必然，是天意还是人意？

干旱天气不足引起涨价热潮

关于2013年进口原料奶粉涨价，无论全球最大原料奶粉供应商恒天然集团还是部分国内外媒体，都将其归因为新西兰70年一遇的干旱天气，因为干旱天气会使牧草饲料短缺，导致牛奶产量减少，造成奶源紧缺，间接推动原料奶粉价格上涨。但实际上，新西兰干旱天气发生在2013年上半年，正值牛奶产季收尾阶段，2-5月牛奶产量减少对产季牛奶总产量的影响不会很大。根据荷斯坦奶农俱乐部整理的数据，2012/13产季（2012年6月-2013年5月）牛奶产量1947.8万吨，仅比2011/12产季（2011年6月-2012年5月）牛奶产量减少26.4万吨；2013/14上半产季（2013年6月-12月）牛奶产量1308.9万吨，比2012/13产季同期还增加了67.2万吨。

市场交互仅会放大价格涨落幅度

受特殊天气、肉牛涨价、政策调整等因素影响，2013年国内出现了较为严重的“奶荒”现象，迫切需要进口原料替代补足。受制配额政策和国家产业结构调整，欧美国家奶源对外供应也同样紧张。所以新西兰进口原料奶粉成为众宠，市场供不应求带来价格迅速上涨。但进一步地，将进口原料奶粉和国内原料奶的价格对比可见，其实进口原料奶粉大幅上涨或回落均在先（分别是2013年3月和2014年3月），国内原料奶收购价大幅提价或降价均在后（分别是2013年8月和2014年8月），经过两个市场往复不断的价格传递与互动，国内原料奶价格只是放大了进口原料奶粉价格的涨落幅度，对其上涨或回落并未起到决定作用。

具体地，进口原料奶粉从离岸到到岸需历经4个月左右时间，也就是说2013年3月新西兰竞拍达成的原料奶粉价格（4683美元/吨，折合成原料奶收购价高于3512.25元/吨），传递到国内会在7月左右（此时国内原料奶价格约为3530元/吨）。由于正逢国内“奶荒”的严峻时期，面对水平相当的两个原料价格，甚至相对略高的进口原料价格，国内厂商仍会选择大量购入进口原料。所以在此供给有限的情况下，持续旺盛的购入需求必然推高进口原料奶粉价格的上涨幅度。

价格回落也是如此。2014年3月进口原料奶粉价格开始下降，此时因奶源紧张国内原料奶收购价格仍在大幅上涨，国内厂商多选择追加订单而大量囤货。4个月后，进口原料奶粉价格未稳反降，7-8月降至3000美元/吨（折合成原料奶收购价约2250元/吨），不仅明显低于国内原料奶收购价3920元/吨，而且低于4-5月新西兰进口原料奶粉的竞拍价（4047美元/吨，折合成国内原料奶价格约3035.25元/吨）。面对难以消化的大量囤货，一方面国内厂商停止购入进口原料，另一方面不得不跟价甚至低价甩货，如此骤减的消费需求也势必拉大进口原料奶粉的降价幅度。

恒天然才是背后“看不见的手”

恒天然合作集团是世界最大的乳品原料供应商，在中国乳品原料市场占据重要地位，几乎大部分国内乳企和全部洋奶粉企业都是恒天然客户。投资中国以来，恒天然财绩始终呈直线“增长”，2012财年营业收入198亿新西兰元，比2006财年（130亿新西兰元）增加68亿新西兰元，增幅超过50%。然而近两年恒天然的财绩变化却引人深思。企业发布的年报信息显示，2013财年恒天然营业收入186亿新西兰元，同比下降6.1%，税后净利润7.36亿新西兰元，同比增长17.9%；其中中国地区收入26亿新西兰元，同比增长18.7%。2014财年恒天然营业收入223亿新西兰元，同比增长19.9%，税后净利润1.79亿新西兰元，同比下降75.8%；其中中国地区收入55.37亿新西兰元，同比增长113%。详见表1。

2013财年恒天然的销量确有下降，但净利润并未减少，这说明在进口原料奶粉价格上涨过程中，恒天然十分受益且集中表现在中国地区。同样2014财年，即使2013年8月发生肉毒杆菌事件，令恒天然净利润大打折扣，但其营业收入仍有大幅增加，尤其中国地区收入更是达到了翻倍增长。主要原因是恒天然获得了两个得天独厚的机会优势，一是2008年中新签订《中国-新西兰自由贸易协定》，根据协定，在限定配额内恒天然出口中国的原料奶粉可取消关税，超额部分也仅按最惠国税率10%征收关税，欧盟、美国等其他国家则要承受40%的出口税率，这大幅度降低了恒天然出口中国原料奶粉的到岸价格。二是2015年以前欧盟的牛奶生产仍要采用配额制，即使牛奶产能充足，能够出口中国的数量也相对有限；据统计2013年中国进口奶粉85.44万吨，其中有68.65万吨来自新西兰，5.54万吨来自美国，5.4万吨来自欧盟；2014年上半年中国进口奶粉68.12万吨，其中有54.85万吨来自新西兰，4.24万吨来自欧盟，2.98万吨来自美国。

所以，笔者认为大起大落的进口原料奶粉价格背后，是趁着中国奶源紧缺，恒天然充分利用自身最惠国优势和欧盟配额尚未放开的机遇，快速抢占中国原料奶粉市场份额且获得超额利润的逐利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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