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只是社交礼仪问题。考虑雪天面临的挑战：自动驾驶汽车需要觉察到沿机动车道或者在机动车道上行进的人们，并且做出决定：应该像大多数人类司机那样从行人身边超车，还是为避免可能的危险在行人后面慢慢跟着？后者将导致跟在后面的自动驾驶及人类驾驶的汽车都变慢。显然，有些人类司机将因被自动驾驶汽车堵在后面而路怒。自动驾驶汽车将变得令人讨厌。

 

即使在好天气，自动驾驶汽车也可能被困在十字路口。我们来看这样的情形，汽车停在停车线后并且看到街角站着两个人。这两个人可能准备穿过路口，或者他们只是在聊天，或者可能是家长陪孩子在等校车。人类司机一眼就能判断出是什么情况，自动驾驶汽车需要多久才能做出判断？会不会有些讨厌的家伙站在路边，做出要跳下路肩的手势来作弄自动驾驶汽车？人们不会和人类司机开这种玩笑，因为会被回击。而无人驾驶汽车，却不会被允许回击。

 

无人驾驶汽车如何让你知道它看到了你，并且正试图确认你是否准备在车前穿行？如果你走向机动车道，或许你仅仅向前移动了一点点就停了一下。如果没有社会互动，那只会是月黑风高的乡村道路情形。无人驾驶汽车必须掌握从行人和人类司机驾驶的汽车旁正确超车的技能。而这并不会让无人驾驶汽车受行人欢迎，因为行人并不会喜欢给无人驾驶汽车让路。所以，最可能发生的是，无人驾驶汽车将不受欢迎，跟在行人后面慢慢走，而后激怒后方的每一个人。

 

像蜗牛般爬行：当积雪把行人赶上机动车道，无人驾驶汽车必须就像大多数人类司机一样决定是超车还是慢慢地跟在行人后面以避免可能的危险。后一种策略将减慢无人驾驶汽车中乘客和后方所有人的通行速度。

 

实际上，英国交通部的一份报告已经预测到高速公路的交通，在一些更智能的自动驾驶系统发明出来之前，将因怯懦的自动驾驶系统而变慢。但我相信人车互动的动力学将使问题更严重。

自动驾驶的五级水平

 多年以后，自动驾驶汽车与行人及人类驾驶汽车终将开始逐步分享道路。自动驾驶汽车将从半自动驾驶（比如二级或三级自动驾驶水平），逐步向完全自动驾驶（四级或五级自动驾驶水平）过渡。如果半自动驾驶汽车不遵守交规，人们可能会谴责坐在车里的司机，但如果是完全自动驾驶汽车，人们可能连谴责司机的机会也没有。这种情况下，人们只能鄙视无人驾驶汽车。

 

不难想象四级及五级自动驾驶汽车可能受到的鄙视，这种鄙视将来自于市区的行人和人类司机，而人们并不会羞于表达这种鄙视。私下交谈时，至少有一位生产商表示恐怕人类司机将霸凌二级自动驾驶水平汽车，因而工程师们正悉心照料三级自动驾驶水平实验汽车。

 

当然，霸凌可以是双向的。怯懦自动驾驶汽车的另一面是，它的主人有机会做出反社会行为。

 

从中心广场到剑桥哈佛广场的道路是马塞路的延伸部分，街道两侧为住宅和商业建筑，路边有咪表停车位。一天，我需要去那儿的UPS特快专递店运送一个沉重的包裹，没有停车位，我只好在上百米的街道上开来开去寻找停车位。我想，如果我有一辆四级或五级水平的自动驾驶汽车，我可以让它自己开来开去，而我自己下车办理托运。这就是反社会行为的根源：方便我自己，打扰所有人。

 

人们将被怂恿利用自动驾驶汽车做出很多损人利己的小事情。我相信自动汽车的拥有者们比我更有创造力，这里再举三个例子：

 

人们下车进入星巴克并给自动驾驶汽车下指令，不让他们的汽车停进停车位，而是堵在路上，因为他们知道其他车想要超车的话都得小心翼翼。这个很容易做到，并且会使后面的车都变得慢下来。可能自动驾驶汽车的拥有者们能够设置耐心度，只有到达这个度时才让汽车动起来。我看不到有什么好的办法来改善这种情形。

 

有人去参加晚上的活动，而附近又没有充足的停车位。这时自动驾驶汽车可能会一直在周围转悠以等待主人召唤。每一辆汽车，都会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接上主人。这时，有两辆车的家庭可能会让一辆自动驾驶汽车早些到达并停到最近的停车位，然后让他们的第二辆车带他们到活动地点，随后让第二辆车立刻返家。活动结束后，他们的第一辆车正好在那儿等着他们。如果近处的停车位整天被别人占着（对了，还有双倍的温室气体排放），这个多出来的开销对普通人来说就是被强加上的。

 

在郊区学校上下学，孩子们大多由家长接送。多数情况下，母亲们都在快要迟到前赶到学校并排成长的车队；放学时老师们再把孩子们送出来交给家长带上车一辆接一辆开走。当少数家庭最先拥有了自动驾驶汽车，我们可以想象，他们会让车自己开过来排在前头，这样他们的孩子就能早上车和早回家。这将引发看谁家的自动驾驶汽车先到学校的竞赛。老师们将面临不便，但家长们仍然会尝试着这么做。

 

来自自动驾驶汽车车主的侵扰：自动驾驶汽车车主可能会做损人利己的事情。比如，听音乐会的人在开场前就把他的一辆自动驾驶汽车停在尽量靠近音乐会场的位置，或者，更有甚者，在附近来回转悠几个小时以寻找最靠近活动地点的位置，以便在活动结束后能尽早载他回家。

 

在开始使用无人驾驶汽车的早期，富人们有一个全新的方法激起其他人的羡慕嫉妒恨。如果你对此有怀疑，早晨从三番市南边的101号公路开车进城看一下特拉斯沿着超车道狂奔就知道了。

 

这里是我怀疑自动驾驶汽车的另一个理由：美国和绝大多数国家甚至还没有建成完全自动运行的大宗货物运输系统。我们又如何期待实现更困难的完全自动驾驶汽车？

 

事实上，在世界上有许多无人驾驶列车系统，但他们绝大多数都在非常严格的环境中运行。在美国，最常见是在机场，也就几公里长的轨道，整个系统与外部的机动车和行人完全隔离。这样的系统与四级水平自动驾驶汽车一致，但是在非常严格的地理环境中。五级水平的自动驾驶列车在有平交道口的轨道上运行，功能和与汽车及行人共享道路的有轨电车一样。还没有人测试5级水平自动驾驶列车，甚至都没人建议这么做。

 

注意，列车的运行比起汽车更为简单。列车有可以严格限定运行轨迹的轨道。再如，所有的列车系统都由专家团队操纵运行。个人消费者并不会购买或者驾驶列车，在即将到来的自动驾驶汽车市场上这也是我们预期将会发生的。

 

我相信，自动驾驶汽车将会被限制。首先，就像现今机场的自动驾驶列车一样。我们会看到人类驾驶的卡车护送着一队自动驾驶卡车在高速路上飞奔，但是一旦车队下了高速公路，会被要求每一辆卡车上都配备人类司机。

 

并且，就像机场的列车，我们将看到4级水平自动驾驶汽车被限制，在车库，司机可以下车，让汽车自己停车，并可汽车的间距小至在几英寸。

 

之后，我们可能会看到四级水平的自动驾驶汽车在主要城市的限定区域提供叫车服务，叫车点和停车点均在划定界限的区域，这些区域可以很好地观察行人行走的信号，并且可以将行人和车分开。三番市的某些区域可以这么做。事实上，优步已经实验过这样的汽车，但在方向盘后都有一个人候着，以防自动驾驶软件失效的情况发生。

 

我们可能会看到在稠密的市区环境中有四级自动驾驶送货汽车，但他们需要对行人非常恭敬，并避开交通拥堵高峰时段。

 

正如罗伊·阿玛拉的著名格言：“我们倾向于高估技术在短期内的影响，而低估其在长期的影响。”

 

这就是我们今天的状况。人们高估五级自动驾驶汽车到来的速度，高估四级自动驾驶汽车在不远的将来扩张的速度。人们只看到技术的可能性，而看不到自动驾驶汽车侵入人类空间时遇到的阻力。人们可能会太过粗暴或者太过谦恭。

 

当然，这种新的驾驶方式终将到来。自动驾驶汽车将会逐渐增多，最终将减少人类驾驶，将人工驾驶变成特殊的娱乐方式。机器人到来是不可避免的，但不会很快到来。

 

那飞行汽车呢？忘了它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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